「新名特等高校么?」
「Oui,如果说我的家族——武器打造之家是工匠集团,黄坂妖你的所属——战士培养之家是地方军阀,那么最后一个家族——天才创造之家就是教育机关。盘海市中位于顶点的学校,贯彻了彻底排外作风的孤高学校,绝不接受外省人的奇特学校——新名特等高校就是天才创造之家的老巢。对你们这些偏门专家来说或许陌生,其他传统家族的青少年女——像洗实姐,一定会到新特高读书。在过去,以灾厄之王为核心、三大家族为肉身建立起的议会统治着整座城市,他们的子嗣,在这座学校里念书的贵族子弟就是盘海市未来的掌控者。哪怕现在,新的权力机关私人系统,也从新特高的毕业生中选取人才。」
「在下也是这里的学生哦。」
当棕熊驾驶的车辆缓慢爬坡,我按部就班的对黄坂妖说明目的地时,坐在副驾驶的白家小哥突然插入谈话。
「嗯,这也是我不得不接受你们父子保护的理由之一。黄坂妖的年龄是没办法入学的,洗实姐要编入的话在人际关系上会出各种乱子,跟感觉有点笨的萨娜二人身陷敌阵也就太过愚蠢,所以目前只能期待身为同级学生,白物寄你的支援。」
「放心好了,白之家族是拥有守护力量的家族,就像父亲曾为陈旧之王垫脚一般,这一世代就由在下成为新晋公主的敲门砖石。不过,虽然黄小姐的模样确实年幼,但作为高一学生入学的话也说得过去吧。」
这白毛一说完,黄坂妖就哈哈大笑起来,这也没办法,毕竟是不知者之罪孽。
唔呋呋,经过我俩这么一笑,白物寄丈二和尚了,这家伙明明总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有余模样,一旦被人嘲笑就立刻惊慌失措,实在好笑。尽管坐在后座欣赏这幅丑态也别有一份风味,不过此时此刻还是把谜底拆穿更为有趣,然后再来尽情看看他这张脸吧。
「黄坂妖的年纪不对是另一个意义上,这丫头已经二十多岁了,后面那个数字要说出口实在没有风度,就任你想象了。不过,白家小哥,以貌取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被异性认定为青春年幼对青春年华的少女来说也是受用无比,以你来看,坐在此处的我又活了多少年月呢?」
白物寄愣了一愣,下意识的从头到脚打量我,眼神稍稍痴迷起来,突然羞红脸:「高阳少爷,这是什么话,咱们同为男性还怎么玩这种暧昧游戏。」
「唔呋呋,被甩了。那黄坂妖你呢,觉得我有多大?」
「犹如蜕皮煮蛋般的肌肤,是新生幼儿都无法比拟的润滑!老成娴熟的淑女形态,是少妇人妻都无可匹敌的娴静!闭月羞花的美丽外表,是任何花季少女都梦寐以求的美丽模板!本人最爱的甜心,是超脱了年龄的存在!将幼年少女与成**女的全部优点集中于一身,是完美的女人!无论如何,身在此处的不才黄坂妖都不想给这份美丽下什么定义,把美丽的华贵的温柔的高阳离解禁锢在名为年龄的牢笼里,但既然是my honey的提问就不能不答!非要找个标准答案的话,不才黄坂妖宁愿选择十五岁,这个令所有年龄层男性如痴如醉,朝思暮想的美妙数字!」
「……不,怎么说呢黄坂妖,把问题抛给你是我不对原谅我吧。」
前面的白家小哥一脸迷茫的嘟囔着:「原来如此,这才是正确解答么……」
不,完全不是哦,白家小哥,虽然有些下贱人种听到这种热情的奉承会高兴,不过真要对不熟的女性展现出如此热忱会被当做变态处置的哦,但假设你就这么照猫画虎的学去,拿来讨好中意异性,我也会开开心心的站在一边不伸援手,温柔的,用似水目光同情你。
如此,玩腻了白毛小子,又在黄坂妖夸张的赞美声中心情变得特别好……唔呋呋,最近换上女装后我的人格便自发的肤浅起来,再这么放任下去纵会成为问题,不提早注意起来不行。
「那,好啦好啦,玩笑话回程时再说了。接着刚才的话题,用灾厄家的面子让黄坂妖强行入学也不是不可行。但要是这么干也就把我方最终安保人员放到明面上了,本来我跟萨娜就不得不站在明处,还是让这丫头在暗处保护我们比较妥当,所以表面上出现的尴尬局面就由白毛小哥来辅佐,暗地里的危险问题再由黄坂妖排除,这是我跟姨母的判断。啊,顺便,我再说一遍,现在在车上就罢了,等到下车我的名字就是萨娜·若霍拉,是来自芬兰、陈旧之王的二女儿,你们可千万别搞错。在面世之前、甚至入学之前就在你们口中现行,这种蠢事我接受不了。」
如此命令后,黄坂妖满心欢喜的点了头。白物寄红着脸嘟囔:怎么也不会搞错的。连不苟言笑的棕熊都用其妙的口音说了:「Я понимаю」我们的协力者与侍从——这些人,虽然玩耍时相当重视自己的个性,但在严肃的问题上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所以无论与公与私都令人满意。透过防弹玻璃凝视着愈来愈近的新特高校,我在心中计划下一步行动,干劲十足的唔呋呋笑了起来。
新特高校长、天才创造之家的主人,古旧盘海市的正三角形其中一边——拥有如此地位的了不起大人物,是个名为羊舌萝萝的四五十岁中年男子,他鬓以发白,脸上却没什么老态,干练挺直的身板也显得他驻颜有术。八月初炎热的正午,柏油路面上都浮起了阳炎,羊舌家的老板穿着板正的三件套西装,领带与领扣系的一丝不苟,悠然自得的站在停车场边,顶着上空毒辣的太阳等待我们抵达。一直等到黄坂妖为我拉开车门,白家小哥举起遮阳伞护送我前进时他才快步走来,顶起一副游刃有余的亲和笑容,微微点头致敬。
「午安,羊舌之家的教育者。我是灾厄之家二女,萨娜·若霍拉。选了一个炎热的日子前来拜会十分抱歉,但是一想到自己将与未婚夫一起,进入此等高雅的学院进修知识,磨练品性,结交同年代的优秀友人我便如此兴奋,恨不得早一点到这儿来直接与您见面,用语言表达我与未婚夫的感激之情。」
「这是哪里的话,如果区区羊舌家跟鄙人管理的学校有所成就,那也亏了尊大人之福,时隔多年能再见到灾之家的后人是鄙人的荣幸,」随后他转向棕熊,收起笑容来严肃的点头致意:「列昂尼德,你也好久不见了,随着灾家的沉寂你这位最优秀的保镖也销声匿迹,鄙人想过,若是有缘再会一定得将你收进家族,但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来,各位这边请。」
将黄坂妖留在停车场,我带着白氏父子跟随羊舌萝萝走进校舍。
刚才隔着车窗从远处看,便觉得这是个夸张奢侈的建筑物,而里面的装饰也绝没败了教育之家的名声,倾尽华贵显赫之所能。外用长靴踏上的血色羊绒地毯,就跟我家屋内使用的一般松软柔顺,长长走廊两侧设置了副手,上面镂空雕着典雅的花卉图案。
每走上几步便与做工精良的雕塑或是真品瓷器擦肩而过,另一侧的窗子散射进了朦胧昏暗光线,更给这些珍品添上稀世难见的印象。
「真是美妙的建筑物,就算当做美术馆宣传出去也不过分。」
「哈哈哈,实际上这栋校舍在节假日是会作为美术馆向一般市民开放,不过像这种粗劣的玩意儿对若霍拉大小姐来说,看是连把玩的价值都没有吧。」
「校长说笑了,诚如您所知,我在三个月前还是不知身世的乡村小姑娘,别说美术品,就连这样上等的木制家具都没见过,无论衣食住行,都过着最底线的生活,被满足的只有基础欲求,更是没工夫追求什么高雅艺术,来到盘海后才算开了眼界。」
「哈哈哈哈!小姐才是说笑了!像小姐这般优雅美丽之人,就算把这学生名册翻烂也找不出啊!倘若这也算是未经加工的淳朴美玉,那么雕玉工匠也就彻底失业了。早就觉得既然继承了那位王的血脉,小姐自然非凡,而直到今天见面才确实理解,灾之家基因的恐怖之处。」
唔呋呋,以前我也想着,陈旧之王的女儿自然有过人之处,谁知见了萨娜的面大失所望,那丫头除了长期坚持的绘画以外根本毫无才能,连最基本的自信心都没养成,你见到的萨娜·若霍拉是我真是太好了,现在了却念想了吧,羊舌家的大叔。
「不过我听说,新特高除了名门望族外还接收有能力品性的一般家庭学生。他们也跟我一样,没经过系统美学教育就进入这等美轮美奂的建筑物里生活,一定感到无所适从吧。」
「这就是小姐有所不知,在这座校舍里学习的只有名、德、重、望,每个年级中的这四个班级,其中每个班级也只收纳不足二十名精锐之器。他们所学的课程跟一般学生也有所不同,接受着字面意思上的菁英教育。小姐与高阳少爷要编入的,也正是二年级中排名第一的名班,小姐身后的白同学,则是所属于望之班的学子。二年名班的教室便是这里了。」
如此,陈列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左右双开的紫檀木大门,据羊舌校长所说,这儿是所谓二年名班的入口,真是奇怪,这跟我印象中所谓的学校教室差了至少五位数的货币。
进到里面更是壮观,行行排列的既不是课桌也没有木椅,单人与双人座的松软沙发陈列于此,前面摆着晶莹剔透的茶几。这种氛围,与其说是教室不如说是用来饮茶享乐的娱乐场所。
「平时授课就在这个房间进行,写作计算使用的书桌在另一个房间,跟放置行李的置物柜在一起,也给每名学生提供了电力,有需要的话可以使用冰箱与私人电脑。」
「恕我愚钝,校长,难不成盘海市的学生都在这种优良的环境中学习生活么?在芬兰时,我只读过教会学校,教书的嬷嬷有禁欲的理念,所以环境极为清苦,连伙食都由学生们自己栽培烹饪,要是生活在这样高质量的空间里,学习的意志也会变的软弱吧。」
「哈哈哈哈,小姐无需担心。正如鄙人刚才陈述的,只有最顶峰的学生才有资格进入这栋校舍,被选**的他们,不会因这种程度的物质变得软弱,优越的环境能催生出优越的才能。反之对待没有自我控制能力的学生,即便有资金预算也不会特意为他们提升设备,对特定的人才给予特定的物质,这也是羊舌之家的教育理念。」
如此说完,羊舌家的教育者细致入微的观察起我的表情,随之目光一转,里面和煦的光亮霎时间冷冽起来:「哈哈哈,用这么随便的方式进行介绍,要是被灾厄家的二小姐以为我们羊舌家只有这点儿实力就本末颠倒了。鄙人不是没办法平分给所有学子最好的教育,而是选择把最好的教育让给最优秀的学生,有潜力的人努力学习,没实力的饭桶就呆在一边乖乖上缴学费就是了,这才是他们力所能及的事。但现在的蠢货好像连这种事都搞不懂,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就不负责的声讨学校差别对待。这所学校信奉实力至上,那些能够自我选择的天才自不用说,鄙人的工作是选拔那些被选择之人,简单来说就是本身就拥有价值的人跟可以创造出价值的人两种,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如此做结的,是苍鬓中年人估摸分量似的目光,视线随心所欲的在我身上爬着,当发现了我的无动摇与无异状之后微笑起来,深邃的瞳子里闪烁着代表理性的光。
原来如此。
到此为止是针对萨娜·若霍拉的试探。
虽说是灾厄之家的女儿,正如他所说的「自身就具有价值」,不过若是与他的观念相违,便会被毫不客气的划分到没有培育价值的一类人中,大概在授予教育上也只是点到为止吧。
说白了,这家伙,羊舌家的老大,是个彻彻底底的官僚主义者。
还是才能至上理论的持有人。
这两项中不管哪种特质都够惹人烦,不小心集齐了全部的两种就更是糟糕透顶,就这么变成了孤高又不守规则的自以为是怪才,像这样的人,就算在百人的群落中也能被一眼找出,因为他们不布施、不同情、不受贿,看似正直却与正直相距甚远,状若自私却又与自私的理念差了百八十里,这种家伙,一言以蔽之,我们称其为天才。
基本来讲,羊舌家能够以教育者自居,便是保持了超凡脱俗的教育理念,往往在他们这特殊流水线上走过一遭的学生,无论好坏总是行业中的拔尖者——适材施教,虽然是简单的四个字,但里面却承受了身后的家庭实力与经济基础,如此暴力式的人才培养,也只有羊舌之家才做得到。就此,天时地利人和齐聚一处。
天才培养之家接近病态的根源、本源、源头就在此处么?
一瞬间好像理解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新特高的校长——羊舌萝萝离开我们时是下午两点,虽说这家伙是个不合群又不合理的存在,但看样子他的事务也相当繁忙,从中午起就电话不断。被生活的如此惨烈之人抛在身后我也没觉得被人轻视,本来被别人如何对待就没有办法,又何必在这种微妙之处自寻烦恼呢?
总之,在那之后校长把带我参观的任务交给了俄罗斯混血小哥,被委以重任的青少年一副难办的脸,唔呋呋,说来也是,要是我被委托带人参观学校也不知该从哪里开始。
「白家的兄弟,又何必这么苦恼?灾厄家的小姐在这座夸张学校里生活时能用到什么设施,又有什么场所不得不知道,在场所与场所之间都有怎样的捷径通道,大概只要传达了这些,你就算功德圆满了吧。况且,今天来这儿主要的目的就是见见羊舌家的老板,既然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时间就让我们自由使用,以消磨为主吧。」
他托着下巴想了一阵,随即啊了一声,靠近我耳语:「换衣服的事。」
「怎样?」
「名德重望四个班级没有体育课,因为三楼有健身房可以随便使用,教师不会强求我们这些特殊学生锻炼身体,所以不用担心突然要把衣服换成运动装。其他需要换衣服的场合也只有温水游泳馆,刻意避开不参加进去就没有问题。」
「唔呋呋,这倒不错。」
随后,我们在白家小哥的带领下把校舍逛了一周,我尤其记住了几个卫生间的位置,从中选出了最为偏僻的场所今后多加使用。
期间,偶然在走廊上碰见了假期返校的学生,是个比黄坂妖要挺拔上一截的矮个子女孩儿,她扎着低低的双马尾,见到我们时高兴地拍了下手,快跑几步冲过来鞠了个躬。
自我介绍后才知道,这女生原来是羊舌家的孩子,具体来说是那位羊舌萝萝的亲孙女。报上「羊舌雀反」这个名字的她仍旧鞠着躬,把初次见面四个字说的轻脆爽朗,声音甜美沁人心脾,光是出场十秒就给了我不同于萨娜那个乡村野人的优雅印象。
「嗯,我是萨娜·若霍拉没有错。见到我的面如此开心,是有什么大喜事么,羊舌家的小姐。」
「啊!这可失了礼数!非常抱歉!听祖父说萨娜小姐要成为同窗我就非常激动,缠着祖父跑来见您一面!」
哦?想要见我,倒也不是不行。可惜这个孩子姓甚名谁直到一分钟以前我还不曾听闻,就算是羊舌雀反这个名字也没见过,祖母曾把现今盘海市里的重要人物统统灌输给我,既然我不知道,那么她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没有特殊才能,没有从小投身精英教育,像随处可见的高校少女似的挥洒青春,楚楚可怜的女孩儿。
没什么兴趣可言,我打算随便打发她,隐藏起不耐烦的态度问了她有什么事。
「啊,啊呜——那个,听说高阳离解是萨娜小姐的未婚夫……」
「哦?是离解的旧友么?」
「呜……不是,那个,其实我想找的,是高阳洗实,以前我们知道,洗实姐姐跟高阳离解少爷有密切的关系。洗实姐姐失踪以后,我们用各种方法打探过她的消息,那个,最后的线索,」
这丫头越说,我便越觉得奇妙。不由得把奇妙的表情展现到脸上,面前这羊舌家的孩子好像以为触怒了我,呜的一声抖了一下。唔呋呋,真是抱歉,虽然没有吓唬她的意思,但这种随便打探人家家务事的坏宝宝不惩罚也是不行的。
「羊舌家的小姐,你是在知道我未婚夫经历的基础上才向我打听高阳洗实的下落的?」
如此说罢,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慌张的埋头道歉:「对,对不起!可是,可是洗实姐姐以前对我很照顾,如果洗实姐姐现在有困难,我也想帮她一臂之力!」
「高阳洗实,中学时期好像是上的女校吧。」
「啊,啊呜,那个,是没错,在雪茉莉高校的预备班,洗实姐姐读三年级时我读一年级。」
「哦?那么在她失去踪迹的这三年里你一直在找她咯?还真是感人呐,能得到如此忠心耿耿的学妹,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呢,究竟是什么感情支撑了你三年呢?唔呋呋,感激?报恩?还是说生产于女校,如花少女之间懵懂的爱情?」
羊舌家丫头砰的红了脸,头顶呜呜的升起了蒸汽:「呜,那个,不,不是萨娜小姐想的那样……我,我只是为了报恩!那个,我是正常的!对,对吧?对吧?」
问我也没用啊。
这孩子真有意思,正是如此简单易懂、把所有情绪波动置于表面、胸无城府的家伙,才有欺负的价值。我看着她满面通红慌里慌张的模样,不由得激动起来,打算让她再困惑些。
「哼,我不管你是有正当理由也好,有不得已的愿望也罢,正如你把寻找高阳洗实当做目标,我也把保护我的未婚夫作为人生价值。我们从不相识到相知,经过种种历练才确认了彼此纯粹的爱情,就这么结合到一起,这才从他口中知道了童年时期的心理阴影,那时我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保护高阳离解!哪怕是跟这个世界战斗也在所不惜!你呢?羊舌家的大小姐,你有不惜践踏我跟离解的爱情也要与高阳洗实重逢的意志么?」
「啊,啊,呜,那个,啊呜……对,对不起!那个,这么自私真是对不起!我们,我们当时都是没有恶意的……一起玩的大家都是好孩子,那个,说了任性的话真是对不起!」
「我又不是要你道歉吧!」
「呜、呜!」
「到底如何?羊舌雀反!我爱着高阳离解,所以不想让他想起过去发生的事,不想让他跟以前虐待过他的人见面。那你呢!想从我这挖到情报,就把你的感情展现出来!究竟如何?你像我爱高阳离解这样,爱着高阳洗实么!」
「啊,那个,我,啊……」
「到底是怎样,说清楚啊!我不觉得一个像你这样纯洁可怜的少女会为了毫不相干的人闯入无辜者的内心,搅乱别人的生活!说吧,你是爱着高阳洗实呢?还是根本跟她没有关系,是完全的陌路人?」
「不,不是陌生人!我,我跟洗实姐姐是,那个,啊,啊呜……」
「是纯爱么!是不顾世俗眼光也要跟她在一起的纯粹之爱么!是就算无法被家人理解被友人支持也要为她付出终身努力的纯粹之爱么!」
「那个,我,我只是想报——」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究竟是相爱,还是陌生人!」
「是,是相爱!」
「是打破世俗的禁忌之恋么!」
「没,没有错!」
成了。
这孩子真有意思,实在搞笑。
此时,羊舌雀反的大脑好像已经完全当机,散热器也过载了,红红的脸颊上淌下大量汗滴,漂亮的黑发之上有节奏的喷出了蒸汽。她慌乱的双手抱头,两眼做圈圈状:「原来我对洗实姐姐……怎,怎么办,变成蕾丝了,该怎么对爷爷说,啊,心跳的好快,这就是恋爱么……」
唔——
唔呋呋呋呋呋呋——
好——有——趣——
不,怎么说呢,该怎么辩解呢,我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施虐心有所自觉,不过很遗憾总是找不到电波相合的欺负对象,洗实姐那种人就算你难为她也是逆来顺受,黄坂妖有点太恶心了。在这种时候遇见了千年难得的宝贵材料,这也是女神的馈赠吧,这也是女神给如此美丽的我的馈赠吧,非常感谢请下次再接再厉哦。
决定了,心里决定了,急急忙忙的决定了,我要跟羊舌家的女儿,这个可爱的孩子搞好关系!
在她身上奉献出大量的爱情,让这张有意思的脸因得到救赎而发自内心的欢笑!
为这孩子点亮道路,让她走上正确的方向!
一瞬间就燃起此等高洁使命感的我,还是如此美妙。
「哇真差劲……不过这么简单就能掰弯啊……」
耳边传来不知哪个俄罗斯混血儿的嘟囔声,但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没意义的人,不存在的声音,不知何时登场的人物。
比起在意这种没所谓的事,我用尽全力抓住羊舌丫头的肩膀,她猛地被拉回现实世界来,摇晃着脑袋从蒸汽里脱离出来,发出了谜一般的呜喵声。
「是爱情吧!」
「啊,对!那个,我终于发现了……那个,想到洗实姐姐我的心就变得炙热!好,好害怕,好像会被烫伤一样,好想见到她!」
「说得好!我高……我萨娜·若霍拉对你这种勇于打破禁忌,诚实面对自己心灵的人抱有敬意!所以让我帮你也不是不行,可是,当然是有条件的。」
「那个,我,我如果能见到洗实姐姐,把爱情传达给她,就什么都愿意接受!」
「不愧是恋爱中的少女!这才是纯粹又美丽的爱情,真想让姓黄的看看。那,你,总之先把上衣脱了。」
「诶?」
轰的又红了脸,羊舌雀反又一次啊呜呜的陷入失神状态,一边用湿漉漉的眼神看我,喃喃的问:「在,在这里?」眼神瞄向站在我身后的白家小哥跟俄罗斯棕熊。
「喂,你俩。」
我回头一瞪,白氏父子就咳嗽着,眼神飘忽着,背着手转过身去。
「可怕的坏男人没有在看了哦,在这里的只有你和我,可爱的羊舌雀反,想知道高阳洗实的下落吧,来照我说的做,很快就会结束的。」
红着脸的小丫头,习惯性发出呜呜叫唤声,缩着下巴一点点把外衣脱了下来,露出了雪白色身体,期间她多次担心的瞄着背过身去的那两人,又反复害羞的确认我的脸色,然后把衣服拿在手里时,连身体的皮肤都变得粉红。
「呜……呜……」
「来,转一圈,转一圈叫汪。」
于是,她便真的转了一圈,抬起两只手来,做猫爪状放在脸颊两边,轻轻叫了声汪。
「好、好孩子、乖……是、是不是想挠挠啊?」
我伸出手挠她的下巴,不知为何犬化了的这丫头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配合我,比、比起狗来,这应该是猫吧?
「叫声汪……」
「汪!」
「好、好孩子……挠挠挠挠……」
「汪!汪!」
哇——好好玩,怎么搞的这丫头,顺从的要死啊。
在开学之前就见到了校长,掌握了校舍整体结构,还拿校长孙女玩了一阵的我心满意足,把联系方式给了眼神朦胧、开始一脸羞涩管我叫:「萨娜姐姐……」的羊舌雀反,她迷迷糊糊的点着头,用充满水汽的大眼睛不舍望着我。咕……这里要忍耐,小不忍乱大谋。
顺带一提,回停车场的时候,不知为何黄坂妖头上戴了犬耳,屁股上插了根蓬松尾巴,眼巴巴的在等我,总而言之把散发着变态味道的矮子抛下,我们打道回府。
在这时,肃穆的影子出现在视野角落中。
樱花树下,四个人站在那里,没有隐藏身影的念头,也没有张扬自己的打算。
纯粹的,站在那儿,只因为不愿坐在地上所以站着,只因为不能躺下所以呆立着,这一行为没有什么意愿,也没融合什么感情在里面,但那四个挺直的身影,却让我觉得深刻,直到第二天回想起来仍记忆由深。
从左至右依次是——
头戴火焰形状发卡,颇为年幼的长发少女。
拥有野兽般粗犷肉体,头发如闪电般挺直的蛮人。
独眼戴着眼罩,如同鬼物的黑发青年。
身穿黑白条纹囚服,如苦行僧般自肃的无念想之人。
我眯着眼睛,将那四个身影分别存进海马体,不知何时,险恶的预感已经缠住身体,仿佛被浸入液体中,变得难以呼吸,心中想着将要发生什么。
然后第二天,凶猛的预感就这么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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